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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次相亲未果之后,我妈迅速给我联姻了一个长发大美男。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,可我讨厌他总是挂着虚伪的面具,所以我从不给他好脸色。即使他是个贤良淑德的好伴侣。谁知结婚第一晚,我就在夜店碰到了我的新婚丈夫。看着男人熟练地吐着烟圈,调戏着夜店的牛郎。我惊觉,他怎么比我还像个1
这是什么情况?
我放衣服的动作停下,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。
我爸坐在沙发的主位,我妈拉着个极其漂亮的姑娘坐在一旁。
还有一对中年夫妻坐在另一旁。
我爸妈还没开口呢,那对中年男女就热情地上前打招呼:
“哟,这一定是小明先生吧,长得真精神。”
我皱眉更紧了,避开了他们想要握手的动作。
我明显地躲开了,那对夫妇尴尬地站在那儿。
气氛一时有点尴尬,我眼角余光瞥见那个美女姑娘偷偷笑了,然后又迅速收起。
我妈赶紧出来缓和气氛:“澄澄,这两位是小礼的父母,你谢叔叔和谢阿姨。”
小礼?
就算我再不敏感,也看出来了,这是我爸妈给我安排的相亲。
这月都第几次了?我自己都数不清了。
我真不明白他们为啥这么急着让我结婚。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叫“小礼”的人。
谢礼的父母使劲推了推谢礼,说:
“谢礼,快打招呼。”
谢礼的不快一闪而过,然后她站起身,乖巧地说:
“小明先生你好,我叫谢礼。”
先不说谢礼这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,怎么发出这么低沉沙哑的声音。
为啥谢礼比我高那么多?
显而易见地,谢礼不是个美女,而是个英俊的男士。
我轻轻按着太阳穴,使劲揉了揉,问道:
“妈,这到底啥意思?”
妈妈开始时显得有些忐忑,但很快又变得自信满满:
“给你安排个联姻对象。”
我强忍着怒火,问:
“男的?”
我妈不慌不忙,回答:
“那又如何?妈妈也是为你考虑,想着你可能对之前那些联姻对象没兴趣,是不是喜欢男性?所以特意为你挑选了最合适的谢礼。”
我的怒气逐渐积聚,对于她之前擅自帮我安排联姻,我还能忍。
这才过了多久?她又擅自给我找了个男的。
想到这里,我的怒气值飙升至顶点,我大声质问:
“妈!是华庭要关门了还是我们家要破产了?让您这么急不可耐地催我去联姻。”
谢家对我们来说,本来就是高攀不起的,听到我含沙射影的话。
谢礼的父母,在沙发上显得局促不安。
而谢礼本人,却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一样,一动不动,脸上也没什么表情。
我妈尴尬地笑了笑,拉着谢礼的手,安慰他:
“小礼,别听他胡说八道。”
谢礼点点头,对我妈挤出一个微笑。
虽然他没说什么,但他那张英俊的脸让我妈乐开了花。
我冷哼一声,心里暗想:
没想到现在的男人也能这么会哄人。
这时我爸开口了:
“明澄,这场联姻你没得选,今天这婚你结也得结,不结也得结。”
我匆匆忙忙穿上外套,砰地一声关上门就走了。
在那座庄园的长走廊上,谢礼伸手拽住了我风衣的下摆。
我连头都没回,不耐烦地丢下一句:
“别挡道。”
感觉到衣服被拽的力道还没松,我不高兴地转过身。
秋风轻轻吹起谢礼的头发,他站在昏暗的灯光下,微风中的样子,漂亮得简直不像真人。
我突然改变了想法。
我用手指挑起谢礼垂在肩膀上的头发,轻蔑地问:“谢礼?”
他温顺地点了点头。
“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想的,给你取这么个名字。”
谢礼那双明亮的眼睛里,快速闪过一丝复杂情绪。
尽管他的愤怒只是一闪而过,我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。
我继续挑衅:
“难道你叫谢礼,就真的成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?”
谢礼却微微一笑,说:
“能成为小明总的谢礼,我感到非常荣幸。”
真是虚伪,让人恶心。
明明不想结婚,明明也讨厌我。
却偏偏表现得那么温顺,好像任人摆布一样。
我失去了刚才的兴趣,转身就要走。
谢礼却叫住我:
“小明总,你需要一个妻子,我需要华庭的支持。我敢说,我会是你最佳的选择,我们结婚,岂不是双赢?”
谢礼的建议确实让我心动,但我故意摸了一把他的下身,调侃道:
“可是,你能让我满意吗?”
谢礼冷静地挨近我,他的气息在凉爽的秋夜中热烈地喷在我耳边,带着湿润和热度。
“小明,不亲自体验一下,怎知滋味?”他轻声说。
我眼角余光瞥见他紧握的拳,随即问道:
“谢礼,你总是这样吗?”
他保持紧贴我的姿态,但我察觉到他身体变得紧绷。
他反问:
“哪样?”
我轻轻扫去他肩上的落叶,嘲讽地说:
“装模作样。”
谢礼沉默了,脸色苍白,似乎摇摇欲坠。
这变化太做作,但我还没弄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
反正我也不怕,就顺势扶住他的手臂,将他撑起来。
谢礼故意虚弱地倒进我的怀里,轻声说:
“小明,你怎能这么看我?”
他腿一软,再次假装要倒下。
我无奈地将他拉起,他结实的肌肉握在我手中,硬得像块石头。
真有趣。
比我高,肌肉比我发达的人,却主动当我的配角。
我仔细打量着谢礼在我怀中露出的半边脸。
月光下,他的面容美得令人震惊。
别的不说,谢礼的脸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好看的,无人能出其右。
那一刻,我似乎理解了我妈为何选谢礼与我联姻。
尽管谢家只是个衰败的小家族。
“我就说澄澄会喜欢小礼的,他刚才肯定是言不由衷。”我妈的声音随风传来。
我转头,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双方父母。
再回头看怀里的谢礼,心里也明白了几分。
这种暧昧的姿势,我都不敢想象我妈会怎么看。
我干脆推开他,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。
“谢礼,你打得一手好算盘。”
谢礼无辜地看着我,紧抿嘴唇。
此刻,我对谢礼的厌恶感达到了极点。
第二天一早,我正忙着办公室里的活儿,助理突然敲了敲门,走了进来。
我抬头一看,助理好像有啥难言之隐,开不了口。
我先开了口:
“咋了?”
助理犹豫了半天,终于说:
“楼下有个自称是您未婚夫的人,您看……”
未婚夫?
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谢礼那张帅气的脸庞,然后又想到他昨晚那些小动作。
我皱了皱眉,他来这儿干嘛?又想搞什么鬼?
助理还在等我回话,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招。
“让他上来。”
没多久,门又被敲响了,我让谢礼进来,但没正眼看他。
我对他没好感,故意给他下马威。
我俩心里都明白。
谢礼忍不住先开了口:
“小明总,我一大早起来亲手磨的咖啡,您要不要尝尝?”
咖啡的香味让我有点累的脑子都精神了。
我也不客气,接过他递来的咖啡,慢慢品味。
但才尝了一口,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我半开玩笑地看着他,装作不解地问:
“我怎么不知道谢少爷的手艺跟楼下咖啡店的一模一样呢。”
谢礼也没因为我戳穿他而尴尬,反而笑着说:
“听说小明总喜欢华庭楼下的拿铁,现在看来,您不只是喜欢,简直就是个专家。我早上还特意去排队买咖啡,小明总喜欢就好。”
我撇了撇嘴,谢礼这张嘴,没一句真话,真让人倒胃口。
反正他怎么说都有理,嘴长在他身上。
但我要谈的不是咖啡,而是:
“未婚夫?我明澄什么时候多了个未婚夫,我怎么不知道?”
我的语气里满是质疑,等着看谢礼哑口无言的样子。
没想到谢礼很镇定,拿出了一份文件。
文件上显示我同意和谢礼结婚的签名。
我突然想起我妈让我签的体检文件,我气笑了。
谢礼突然不装了,坐在我办公桌上,优雅地喝着我刚才喝过的咖啡,挑衅地问:
“小明总?未婚夫?老公?”
他停了一下,接着说,语气让人很想揍他:
“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呢?”
我们最终还是步入了婚姻的殿堂,尽管我对他没有好感。
原本我只想和谢礼在国外简单登记,但我父母却坚持要大肆庆祝。
他们认为,既然不能在国内举行婚礼,那就更不能让谢礼感到被怠慢。
反正都已经按照他们的意愿结婚了,婚礼上再起争执似乎也无济于事。
婚礼当天,我们两家的名字登上了新闻的头条。
在刺眼的聚光灯下,我对牧师说出了“我愿意”。
而谢礼更是夸张,眼睛里竟然闪烁着泪花。
哼,真是会表演。
在喧哗声中,我随意地吻了谢礼一下。
虽然只是轻轻一触,但我心中却不得不承认:他的嘴唇真的很柔软。
那晚,谢礼提着一个小箱子搬进了我的家。
自从成年后,我就离开了明家的大宅,独自住在豫园的别墅里。
对我来说,这里才是我的家,我真正的家。
想到有一个陌生人要住进这里,我就感到浑身不自在。
我随意给谢礼分配了一个房间,然后开始给他定下规矩:
“别随便进我的房间。
“别乱动我的东西。
“管好你自己。”
谢礼乖巧地答应了,但我不想再看到他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,于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我刚进房间,就收到了好友林郁冉发来的信息,约我出去喝酒。
虽然深夜喝酒不是我的风格,但当我看到墙上挂着的我和谢礼的结婚照时。
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我不耐烦地点了一支烟,当尼古丁进入肺部时,我短暂地失神。
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父母非要我结婚,我曾经以为他们想要我传宗接代。
但现在他们宁愿找一个不能生育的男人,也要让我结婚。
我不明白,难道不结婚就活不下去吗?
越想越烦躁,我决定去见林郁冉。
跑车启动的声音引起了谢礼的注意。
他穿着睡衣,站在车旁,弯腰温柔地问:
“老公,这么晚了要去哪里?”
老公?他脸皮怎么这么厚?
我示意他靠近,故意朝他吐烟圈,他装作被呛到的样子。
我讽刺地说:
“连烟都不会抽,还算男人吗?”
谢礼的表情没有变化,依然低眉顺眼。
真没劲,我吐出一口烟,淡淡地说:
“我去哪里不关你的事,管好你自己,别以为结婚了就是我老婆了,我们的婚姻是怎么来的,你我都清楚,这只是一场你情我不愿的交易。”
说完,我留下谢礼,开车疾驰而去。
“哟,瞧瞧这是哪位?这不是我们英俊的新郎吗?”
我刚踏进酒吧,林郁冉就在我耳旁煽动情绪。
真是的,我都懒得让他滚蛋。
我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品尝着昂贵的威士忌,反正是林郁冉掏腰包。
几杯酒下肚,我眼神迷离地环顾四周。
在闪烁的灯光下,有个男人看起来很像谢礼。
他正熟练地吐着烟圈,和身边的男伴调情。
我越看越觉得那个男人就是谢礼。
但谢礼不是应该在家里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吗?
但谢礼不是不抽烟,还被烟呛得咳嗽吗?
但谢礼不是那个吗?
无数理由让我疯狂地否定那个男人是谢礼。
但是林郁冉不给我机会去否定,他大嘴巴地说:
“嘿?明澄,那不是你的新伴侣吗?你们这对夫妻真够特别的,新婚之夜还双双出现在夜店。”
混沌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晰,这真的是谢礼!
眼前这个比我更像是1的男人竟然是谢礼!
林郁冉还在耳边喋喋不休:
“你新伴侣确实长得不错,你看他身边围了多少人,啧啧啧,再看看你,也就只有我陪着你,明澄,你的魅力真是大不如前。”
我只觉得太阳穴“突突”地跳得厉害,脑袋快要爆炸了。
我粗鲁地打断林郁冉:
“不会说话就闭嘴。”
林郁冉向来不怕我,继续煽风点火:
“本来就是这样,你都不去看看,你的面子往哪儿搁?结婚第一天就这样,以后还得了?”
在林郁冉的怂恿下,我走向了谢礼。
此时的谢礼正用男伴手中的打火机点燃嘴里的烟。
灯光暧昧,气氛热烈。
我高高在上地看着谢礼:
“谢礼,才第一天就装不下去了?”
瞧见我,谢礼却面不改色,手里夹着烟,悠悠地吸着。
他的另一只胳膊还搭在那个牛郎身上。
我明白,谢礼之前是在装模作样。
这恰恰是我对他最反感的地方。
明明有着我最欣赏的面容,却要内外不一。
因此,我对他更加反感。
然而,现在他凭借装模作样的乖巧,已经顺利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。
他有什么理由不继续装下去呢?
他就是得装,也得装;不装,也得装。
看到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林郁冉开始打圆场:
“谢礼,你这是怎么了?赶紧向明澄道歉。”
原本漠不关心的谢礼听了林郁冉的话,反而笑了。
他站起来,靠近我,模仿我之前用烟呛他的样子,反过来呛我。
见我剧烈地咳嗽起来,他贴近我的耳朵,低声说:
“道歉?”
我斜眼看着他的脸,上面满是不屑和嘲讽。
“对不起了。”
他的语气极其敷衍,就像我在婚礼上的那一个吻。
我的怒火“噌噌”地往上冒,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。
我咬着牙说:
“回家,趁我还能好好说话。”
谢礼无视我话里的愤怒,继续挑衅:
“回家?回哪个家?哦,我想起来了,我们结婚了。”
本来就是被安排结婚,又被谢礼这样阴阳怪气。
我没忍住,握紧拳头狠狠地打在谢礼的脸上。
警告他:
“谢礼,现在只是结婚,华庭还没给谢家投资。”
谢礼听到我的话,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。
我还没来得及细想,谢礼就反手打了我。
这下彻底激怒了我,我撸起袖子扑了上去。
一时间,场面变得混乱不堪。
谢礼还是有点顾忌,很快就被我压在了身下。
我紧贴着他的身体,在他耳边低沉地说:
“谢礼,对于你这个人,我一点兴趣都没有,我也不关心你到底想做什么。但是有一点你得记住……”
谢礼舔着嘴角的血迹,歪头看我。
他的眼睛里还是笑意盈盈。
而被笑意掩盖的眼底深处,是隐藏不住的锐利。
几秒钟后,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
“好好做个明家的漂亮花瓶。”
那晚之后,谢礼又开始扮演起温柔贤良的伴侣。
偶尔,我们也能平静地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。
我就是搞不懂,他为什么要在夜店激怒我。
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?
好奇心像只小猫一样挠着我的心,催促我去探究。
但我对他表示不感兴趣,已经夸下海口。
于是我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欲望。
但似乎上天不想让我忍受被好奇心折磨的痛苦。
于是,将揭开真相的机会送到了我的眼前。
谢爸爸邀请我上他们家坐坐。
其实我不太情愿,一想到谢爸谢妈那副阿谀奉承的面孔就头疼。
不过说到底,他们也是我岳父岳母。
我向来注重形象。
考虑再三,我决定周末去谢家一趟。
晚上回到家,谢礼正系着围裙忙活。
他最近都是这样,准时准点地给我做饭。
虽然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心的。
但我只需要明白一件事。
那就是他把我的话听进去了。
能听懂人话的人不多。
显然,谢礼是其中一个。
说实在的,谢礼确实挺合我口味,尤其是他那张我挺中意的脸。
只是,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做作的人,谢礼算是我见过的佼佼者。
饭后,我靠在门边看谢礼洗碗。
顺便告诉他:
“周末我们要去你家。”
谢礼洗碗的动作没停。
在水声中,他轻描淡写地回了句:“哦,我晓得。”
也是,他肯定早就知道了。
没劲,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。
我耸耸肩,转身要走,却被谢礼叫住。
“明澄,能不能别去?”
我惊讶地回头,只见谢礼低头不语。
在沉默中,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,回答:
“不行。”
看着谢礼表情明显地僵硬,我笑得更开心了。
我才不在乎谢家有什么秘密。
只要让我不痛快,我就要加倍奉还。
不想我回谢家?
那我就偏要去。
启程前往谢宅的那个午后,阳光灿烂得让人心旷神怡。
我和谢礼共乘一车,但彼此间的距离仿佛隔了一道深深的鸿沟。
直到快到谢家时,我才瞥了一眼谢礼。
他坐得笔挺,目光投向窗外,似乎在沉思。
车窗映照着他高挺的眉骨,长发随意地遮挡着他的脸庞。
奇怪的是,我竟觉得他显得有些忧伤。
孤独。
这个词突然在我脑海中闪现。
或许是我注视他太久了。
谢礼突然转头,目光与我不期而遇。
他笑着说:
「想看我就直说嘛,何必偷偷摸摸。」
我偷偷看他?
胡扯。
刚才肯定是我眼花了。
谢家的住所虽然不像我家那样拥有庄园,但他们的别墅地段也是顶尖的。
我隐约记得,这里的房价也是天价。
院子里甚至还有一个游泳池。
只是不知为何,谢礼突然颤抖了一下。
我顺着他的视线,多看了几眼那个游泳池。
泳池很大,水很深,清澈见底。
早已等候多时的谢家人听到我们的到来,急忙出来迎接。
「明先生能光临寒舍,真是荣幸之至。」
谢礼的父亲谢炳然虽然年过半百,但笑容满面,皱纹堆叠,宛如盛开的菊花。
我礼貌地回应:
「谢伯父您太客气了,我和谢礼是合法伴侣,您又是谢礼的父亲,我怎敢当一声明先生,您叫我明澄就可以了。」
谢炳然摆摆手:
「那怎么行呢?我们谢家还得依靠明先生,我不敢这么称呼。」
趁没人注意时,我偷偷做了个鬼脸。
假惺惺。
做完鬼脸后,我才注意到谢礼在对我微笑。
那一刻,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。
似乎偷偷嘲笑谢家,成了我们之间的默契。
一个只属于我们的秘密。
谢炳然领着我们走向餐厅。
理所当然地将我安排在主位,却把谢礼安排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。
我皱起眉头,不高兴地说:
「谢礼,过来。坐我旁边。」
毕竟谢礼是我的人,怎能坐在那种地方。
谢炳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,先是向我道歉:
「明先生,真是不好意思,看我这记性,竟然把谢礼安排在了原来的位置。」
然后又对谢礼说:
「谢礼,你怎么不自己坐在明先生旁边呢?」
原来的位置?
难道谢礼在谢家不受待见?
这怎么能怪谢礼呢?
谢礼低头不语,然后温顺地搬着椅子坐在了我的右手边。
看着他这个样子,我气不打一处来。
又来了,又开始装乖。
如果说,刚才我只是怀疑谢礼不受待见。
那么下一刻,我确信了这个想法。
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海鲜。
而谢礼对海鲜过敏。
筷子一放,我直截了当地问:“你们不知道谢礼对海鲜过敏吗?这一桌子菜,他一口都不能吃,这是想让人饿着肚子吗?”
话音刚落,谢礼立刻抬起头,那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,让我这个和他共餐多次的人开始怀疑自己,难道我记错了?但他确实不吃海鲜啊,记得结婚那天,他喝了鱼汤就全身起红点。
整个餐厅突然安静下来,气氛变得诡异。
就在这时,我恍然大悟,这场饭局的真正目的。
这是在考验谢礼在我心中的分量。
显然,我对谢礼的了解超过了他的家人。
这证明了谢礼在我心中的地位。
真是的,谢家人的心思真是让我大开眼界。
他们把我算计得一清二楚。
我深深地叹了口气,突然感到疲惫不堪。
谢炳然注意到了我的疲惫和不耐烦,轻声建议:
“明总,要不要去谢礼的房间休息一下?”
我看着满桌的海鲜,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点了点头。
好吧,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。
谢礼领我去了房间,却走错了路。
在自己家迷路,真是不可思议。
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谢礼的房间,我推开门就想把他推出去。
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。
谢礼却顶住门,问我:
“明澄,你怎么知道我对海鲜过敏?”
他还敢提这个?我都快气炸了,他还在火上浇油?
奇怪的是,和谢礼认真对视了一会儿后,我的怒气渐渐平息。
谢礼急切地等待着我的回答。
我缓缓地说:
“我又不瞎,你从来不碰海鲜。”
这下轮到谢礼沉默了,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自言自语:
“是这样吗?可我们才一起吃了几天饭。”
趁着谢礼发呆的功夫,我把他关在了门外。
这是我第一次除了林郁冉外,进入另一个男人的房间。
我好奇地四处张望。
不知怎的,我觉得这个房间很不协调。
直到手指触摸到墙上还没干的油漆,我才恍然大悟。
谢家确实在试探谢礼在我心中的分量。
但不是通过海鲜,所以谢礼对我知道他海鲜过敏感到震惊。
而谢礼带错路,是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房间。
这是一间新装修的房间,用来掩盖谢礼被忽视的事实。
我推开了门,谢礼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。
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我,想要验证我的猜想是否正确,于是我开始四处寻找谢礼的身影。
最终,我在游泳池边找到了他。
我躲在花丛后面,偷偷地观察着被虐待的谢礼。
他被自己的亲哥哥谢翡强行按在水里。
这时,谢炳然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:
“谢礼,你到底有没有让明澄满意?为什么华庭还没有给谢家投资?如果不是因为你有一张能见人的脸,我早就不养你了,你还能有资格叫谢礼吗?”
这是什么意思?
谢炳然这话是什么意思?
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。
谢礼没有回应,又被按入水中,只听到水里“咕嘟咕嘟”的声音。
谢炳然接着说:
“你最好记住你是怎么被养大的,好好扮演你在谢家的角色。”
说完,谢炳然放过了谢礼,和谢翡一起离开了游泳池。
四周一片寂静,只剩下风的声音。
谢礼咳嗽着吐出水,虚弱地对我说:
“明澄,我想回家。”
我来不及多想谢礼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。
我本能地冲出去,抱起了躺在地上的谢礼。
他湿漉漉地躺在游泳池边,就像一只被遗弃的美丽小狗。
他紧紧抓住我胸口的衣服,艰难地说:
“回家,可以吗?”
我连找借口的心情都没有了,也不在乎什么体面。
我抱着谢礼,当着谢家所有人的面,就这么走出了谢家。
离开前,我对谢炳然说:
“谢伯父这样对待谢礼,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两家的合作。”
在回家的路上,我看着闭着眼睛的谢礼,冷冷地说:
“别装了,都已经离开谢家了。”
谢礼也不再装了,立刻从我怀里坐起来。
哪里还有刚才那副虚弱的样子。
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水,笑着说:
“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车窗外是快速后退的树影,车内是我和谢礼的对话:
“从一开始。
“从谢炳然到谢翡,再到我,我们都按照你的剧本行事,也看到了你想让我们看到的一切,不是吗?”
谢礼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问我:
“明澄,你想听故事吗?”
二十五年前,舒家几乎要走到尽头。
他们家有个以美貌闻名的大小姐,叫舒烟。
谢家的小少爷谢炳然,早就对舒烟垂涎三尺,他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,向舒家伸出援手。
谢家帮助了摇摇欲坠的舒家,作为回报,舒烟成为了谢家的“礼物”。
尽管谢炳然已经有了妻子。
后来,没有名分的舒烟生下了谢礼,而在谢礼出生的那个夜晚,她从医院的楼顶跳了下去。
舒家也没能熬过那个冬天,最终宣告破产。
命运的轮回,二十五年后,谢家也走上了舒家的老路。
在濒临绝境的时候,谢炳然不忍心用自己的孩子去交换利益,于是他选择了谢礼。
华庭投资了谢家,谢礼因此成为了对华庭的“谢礼”。
谢礼,谢礼,谢礼。
这是谁给谁的谢礼,又是谁被当作了交易的谢礼。
谢礼的故事就此告一段落。
我突然想起,我第一次和谢礼对峙时,我曾说:
“真不知道你是遗传了你爸还是你妈,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。”
现在看来,谢礼这个名字,不过是谢炳然为了自己的私欲,用来羞辱舒家的名字。
那天我还说过:
“难道你叫谢礼,就真的变成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?”
如果可以的话,谢礼也只是希望能成为一个被家人疼爱的孩子。
明明是谢炳然的孩子,他却从小就被人欺负,地位甚至不如家里的仆人。
吃不饱穿不暖,挨打挨骂,还要干重活。
好不容易长大了,却又被当作交易的筹码推出去。
谢礼笑得很灿烂,脸上看不出一丝阴霾。
他在等我先开口。
我抑制住心中的同情和心痛,冷冷地问:
“所以呢?你跟我说你悲惨的过去,是想表达什么?”
谢礼低下头,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慢慢地说:
“我希望你能不要讨厌我,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不得不伪装,如果我不学会伪装,我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可是为什么呢?谢礼?
为什么你希望我不讨厌你?
为什么你希望我能明白你的苦衷?
我没有再问为什么。
因为我知道。
是因为那些年,那些月,那些年,那些未曾被察觉的海鲜过敏。
心中的成见不知不觉地消失了。
我敞开心扉问他:
“那你在夜店激怒我又是为什么?想利用我对付谢家?”
谢礼摇了摇头,诚实地回答:
“不是,我想测试你的底线在哪里,你的容忍度在哪里。你对谢家的态度,是我对付谢家的关键。”
谢礼的长发还在滴水。
我随手把手帕扔给他,冷笑一声:
“你倒是把每个人都算计得清清楚楚。”
谢礼接过手帕,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真诚地笑了。
他知道这是我和他和解的信号。
他没有用它擦水,而是像宝贝一样收藏起来,认真地说:
“明澄,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,真的。”
和谢礼握手言和后,他变得比之前更懂得持家之道,甚至承包了我的三餐。
他变身为勤劳的厨娘,每天都不嫌麻烦地跑到公司给我送饭。
同事们的羡慕声,我听了一次又一次,却从不觉得烦。
尽管谢礼做的饭味道很棒,但我还是忍不住了。
在吃完最后一口饭时,我问他:
“谢礼,你是不是太闲了?不打算为谢家早点破产做点什么吗?”
谢礼不在意地回答:
“我最大的靠山就在这里,我不得好好奉承吗?”
他说得对,只要我不签字给谢家注资,谢家迟早会破产。
但我总觉得谢礼不会让谢家就这么简单地破产。
果然,不久后助理递给我一大叠文件。
“明总,这份文件您可能需要看一下。”
我接过文件,仔细阅读。
文件里全是谢家、谢炳然、谢翡的罪证。
这份文件肯定是谢礼准备的。
我这才意识到,谢礼从未想过利用我。
和我联姻是无奈之举,为了隐藏自己,他只能装作服从。
他从一开始就打算亲手将谢家推向深渊。
但现在,谢炳然的把柄竟然落到了我手里。
这意味着谢礼已经暴露了。
我带着一丝希望,焦急地问:
“谢礼呢?是谢礼送来的吗?他今天怎么没来送饭,却送来了文件?”
助理有些为难地说:
“明总,这份文件是快递到前台的,至于谢少爷,今天他没来。”
瘦死的骆驼比马大。
我不敢想象,如果谢礼公开对抗谢家,落入谢炳然手中会是什么后果。
尤其是我不确定谢礼是否有保护自己的能力。
我不敢冒险。
哪怕有一点不确定性,我也不想让谢礼受到伤害。
所以当我收到谢炳然让我独自去酒店的消息时,我毫不犹豫。
什么都没带,就开车去了指定的酒店。
我没想到,房里竟然只有谢炳然孤身一人。
出乎意料,他并没有我预想中的怒火冲天,反而带着点卑躬屈膝的笑容。
不是我要小看他,只是他眼中偶尔流露出的狡黠和计算,让我心生反感。
我冷冰冰地问:
「礼物呢?」
谢炳然并没有告诉我礼物的下落,反而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:
「你非得要礼物不可吗?别人送的不行吗?」
我也没回答他,只是继续追问:
「礼物呢?」
我的追问,在谢炳然看来,就是对他的回答。
他收起了笑容,对卧室里的人喊道:
「出来吧。」
原来这房间里不仅仅有谢炳然,我警觉地望向卧室。
出来的人是谢翡,我不由得松了口气。
我想他们父子俩也不敢对我有什么过分的举动。
我不耐烦地再次发问:
「我再问一次,礼物呢?」
谢翡却突然紧紧抱住我。
我本能地想要挣脱,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劲。
无力的挣扎更像是在欲拒还迎。
谢翡激动地贴了过来。
这时,谢炳然说话了:
「明澄,跟谁睡不是睡,不如跟谢翡,谢翡会好好待你的。」
谢翡那湿热的气息让我恶心得想吐,这么近的距离也让我看清了这个男人。
明明是谢礼的哥哥,却和谢礼长得完全不同,连谢礼的一丝一毫都比不上。
虽然被下了药,但我一点也不害怕,讥讽地说:
「谢礼至少还长了张好看的脸,你这大儿子既没有谢礼的万分之一帅气,还蠢得可以,看来你的遗传确实有问题。」
谢炳然的怒火从眼中迸发出来。
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还有点男人的样子。
可惜,我宣布:
「明家的保镖还有三分钟就到了,如果你还有什么花招,那就快点用出来。对了,如果你想上床,那前提是你得是三分钟男。」
不止谢炳然,谢翡也开始愤怒。
谢翡怒吼道:
「明澄,谢礼那个小混蛋,你别想知道他在哪儿。」
我才不需要你告诉我,我自己会去找。
三分钟后,保镖破门而入。
真是没用,真是废物。
我都给他们时间了,还费了这么大的劲。
最后他们什么都没做,我也没问出什么来。
好在谢炳然给我下的只是让人无力的药,没什么大问题。
我继续寻找着谢礼。
七天之后,我意外地发现了谢礼。
他藏身于谢家的深处,就在他自己的房间。
那是一个光线昏暗的阁楼。
没有光亮,也不见人影。
那里就是谢礼成长的摇篮。
不知怎的,我的心突然一阵绞痛。
谢礼无力地抬起手,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水。
原来我哭了吗?
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声音断断续续:“明澄,抱歉,我不小心被发现了,给你带来了麻烦。”
真是病得不轻。
都到这份上了,还说什么客套话?
但我还是温柔地回答他:
“不,没什么麻烦的,谁让你是我的丈夫呢。”
或许是我的到来让谢礼感到了一丝松懈,他不再硬撑。
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,他说:
“明澄,这次我真的没有装。”
我明白,谢礼。
我早就知道了。
谢礼被紧急送往了重症监护室。
长时间的缺水让他的身体状况极度虚弱。
在医院陪伴他的同时,我开始亲自对谢家下手。
谢家很快陷入了困境,谢炳然一夜之间头发全白。
他跪在地上,苦苦哀求我,能不能看在谢礼的份上,放谢家一马。
“病急乱投医”这句话说得真是贴切。
谢家能有今天,全都是拜谢礼所赐。
他竟然还幻想我会因为和谢礼的婚姻,出手相助。
想到谢礼受到的不公,我给他出了个主意:
“谢伯父也算是我的半个家人,那我就给伯父指条明路,如果伯父愿意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谢翡身上,我就考虑救救谢家,怎么样?”
凭什么谢家的孩子,谢礼要被当作交易的筹码,换取对谢家有利的东西。
而谢翡却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谢家的宠爱,还要以欺负谢礼为乐。
谢炳然听了我的话,沉默不语,最终摇摇晃晃地走了。
我以为谢炳然会为了谢家,把谢翡推出来背锅。
没想到谢炳然竟然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到了自己身上。
虽然这样救不了谢家,但至少能让他的孩子免受牢狱之灾。
得知谢炳然的选择后,我觉得无比讽刺。
原来谢炳然也有能力成为一个好父亲。
随着谢炳然的入狱,谢家也宣告破产。
谢炳然被关进牢房的那天,谢礼睁开了他的双眼。
阳光明媚,映照出谢礼朦胧的侧脸轮廓。
我忍不住伸手轻抚他那张初次见面就让我为之心动的面庞。
谢礼转过头,亲吻着我的手掌心,他的动作专注而虔诚。
那密集的吻仿佛不是印在我的掌心,而是直接印在了我的心灵深处。
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。
我的心脏砰砰直跳。
谢礼凝视着我的眼睛,认真地说:
“明澄,真的很感谢你。”
我真心为谢礼感到高兴,轻轻地抚摸他的眼皮,说:
“谢礼,祝你重获自由,从此以后你不再属于任何人,你只属于你自己。”
谢礼的眼睛湿润了,如果说他过去的阴影随着谢家的破产逐渐消散。
那么现在,明澄亲手将最后一丝阴影也擦去了。
“明澄。”
他的声音提高了,我温柔地回应:
“嗯?”
接着,谢礼吻了过来。
他吻得既猛烈又急促,我被他逼得连连后退。
在唇齿的交缠中,我闭上了眼睛,完全沉浸在这个吻里。
“明澄。”
“嗯?”
“明澄。”
“嗯?”
谢礼突然停了下来,我睁开眼睛看着他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他的声音虽然轻柔,但对我来说却如同雷鸣般震撼。
过了好一会儿,我低声应了一声“嗯”。
谢礼不满地轻咬我的嘴唇。
我的思绪却开始飘忽。
飘忽中,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谢礼的情景。
那时我就被他深深吸引,无法言语。
也正是因为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,才会对他的故作姿态感到特别厌恶。
其实我也是真心喜欢他。
我认真地舔着他的嘴唇,不再是婚礼那天的敷衍。
而是认真地、细致地。
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完
